追梦之路——山东省立医院妇科主任李长忠的医术人生
编者按 无论哪种职业,大凡成就卓著者,皆富于理想。理想没有固定范式,更近乎一种精神预约。本质上它是一种完美的假定,支撑、引领一个奋斗的漫长历程。不管这个历程多苦多累多寂寞,有了它就有了内在支
编者按 无论哪种职业,大凡成就卓著者,皆富于理想。理想没有固定范式,更近乎一种精神预约。本质上它是一种完美的假定,支撑、引领一个奋斗的漫长历程。不管这个历程多苦多累多寂寞,有了它就有了内在支撑。在具体琐屑的忙碌中,每一次与这种预约的接近,都会引爆愉悦的情感体验,和莫大的成就感。这是纯精神的,社会激励机制之外的更恒定的“天道”之酬,勤者天福——“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”——中国乐感文化的内在特质。理想照耀下的奋斗,伴生丰富的幸福感。李长忠就是这样的富于理想的追梦者,一个幸福的人。
追梦之路
——山东省立医院妇科主任李长忠的医术人生
A拼搏
“学而优则仕”,是中国古典民主的典型体现,这种制度安排给全体国民设置同等上升通道。这种文化传统影响至今。
李长忠,革命老区走出的山村孩子。凭学而优而读了济宁医学院,毕业后,凭品学兼优而进了省立医院妇科。山东省立医院妇科是国家临床重点学科及山东省重点学科,是由我国著名妇产科专家苏应宽教授等在建国初期创立的,1983年被国务院批准为首批博士学位授权点。来到这样的平台上,可以说是命运对聪颖勤奋李长忠的报偿与眷顾。然而,进入豪门与养成贵族毕竟不是一码事儿。李长忠开始了他的长征,其中三个关键节点决定了他事业的宽度和高度。
住院医生的磨砺
不管接受多少异质文化,中国人的精神主体是由儒学主导的:积极入世,恪尽职守,人伦至尚,发奋努力。“三更灯火五更鸡,正是男儿读书时。”临沂老乡颜真卿的劝学诗,某种程度已经内化为中国知识分子的生活方式。
1994年,初到省立医院的李长忠,按照惯例每年6个月产科,4个月妇科,2个月门诊转科,10年后定职在妇科。那时候,济南的繁华喧嚣好像跟他没关系,单身的住院医生,女朋友也不在济南,处在难得的“空瓶状态”。除了吃饭睡觉,大部分时间是在门诊、手术室或者病房。从患者陈述到各种检查,从术前诊断到手术准备,从手术细节到术后观察,从药品使用到心理抚慰……耳濡目染老专家们对日常诊疗规范的践行和对各种急难险症的分析、判断、处理,每一个环节、细节都透着大医精诚的风骨,广博深邃的学养。这一切对李长忠来说,就像饥馑者的饕餮盛宴,他把这一切疯狂装进自己的“空瓶”,并且力争全部消化吸收。观察、思考、提问、总结、提炼、记笔记、写心得。每天的个案处理,专家观点,晚上像回放电影一样复习、整理,直到烂熟于心。回顾课堂、书本所学,正应了那句老话:纸上得来终觉浅!跟老专家泡临床,知识体系不断更新,许多认知需要矫正,有些观念遭到颠覆,具体病例异常鲜活,大医精神佛光普照……省会的星空虽然不比老家的纯净悠远,但这里提供的专业滋养足以点亮内心宁静的灯塔。这样的起点,预示李长忠的职业道路光明而宽阔。想到不远的将来,自己也能像这些老专家一样,成为技高德厚,受人尊敬的名医,他内心充满力量。三更灯火照亮的是对未来爆棚的信心。
5年规培医生经历,让李长忠业务水平突飞猛进,为他的临床事业奠定了坚实基础。不到4年就由住院医生变成住院总医生,1997年接任住院总医师,能够独立全权处理妇产病房一切问题。回首这段历史,省立医院妇科那些老领导、老专家,高标准严要求,为自己,为科里锻造出一位优秀接班人,用李长忠自己的话说:“当时学得扎实,以后工作顺手。”
访问学者的收获
“五行不定,输得干干净净”。刘伯承元帅指搞不清任务、敌情、我情、时间、地形的情况下,战斗是要吃败仗的。
90年代中晚期,妇科的开腹手术集中体现当时的技术高度。名师严教历练下的李长忠对这些已经应对裕如。到1998年,完成住院总医师培训,具体书写病历的事就交给助手来做了。看似顺风顺水的职业道路,到这个节点遇到了实实在在的瓶颈期——当时政策不允许考研、考博,而医学又是个飞速发展的学科,不能继续深造何以提高?前进的方向在哪里?李长忠迷茫了。
走得太急未必尽善。迷茫激励思考、探索,沉淀经验、定力。
好在政策在变,绿灯亮起,强劲的动力驱动前进车轮再启程。“任务、敌情、我情、时间、地形”五行锚定,胜券在握,硕士、博士一路冲刺!2000-2002年在职申请获得山东大学硕士学位。2002年到上海长征医院学习研修腹腔镜技术。2004年考取山东大学妇产科学博士研究生。2007年作为高级访问学者,赴美国Mayo Clinic、Johns Hopkins医院、M.D.Anderson癌症中心交流、学习、研修。在这些地方,他见到医院管理的极致,涉及病人及其随行人员的服务,细致入微。从停车,到交通资讯,从住宿,到签证,只要是跟患者有关的,全照顾的妥妥的。在这些地方,他见到当代医疗技术的顶级水准。听着,看着,思考着,提问着,讨论着,还有每周一天半的动手机会(做实验),在这里举行的腹腔镜下缝合比赛,李长忠一举拿下第一名。临床实践中的问题在这里消解,妇科发展的方向渐渐明晰,新的问题在被发现,新的思想酝酿成熟。在国内成为困惑的高质量SCI论文,也水到渠成,一篇,再一篇,其新发现被同专业相关论著多次引用。为此免外审获得博士学位,也为后续晋级、申请课题打下良好基础。“马太效应”在科学学领域“嫌贫爱富”,跨越那个贫富临界点,就会得到更多助力。如果说李长忠此前的努力重点在临床,此后,他的科研教学便纳入快车道。
“革命武器”的使用
实证主义哲学对现代医学是把双刃剑。其积极的一面是,各学科的新进展都能被其“拿来”使用。建立在“以人为本、以病人为主体”理念上的微创医学,整合既有医疗技术的全部合理成分,充分利用现代科技提供的方式方法,以最小的身心代价获取最大的健康效益。被认为是医疗史上革命性的进步。
对于省立医院妇科这个国字号重点来说,船大掉头慢是发展中最应警惕的现象。李长忠敏锐地意识到,传统强科务必站在科技进步浪潮的潮头,才能不辜负国家重点称号,才能不辜负这个伟大时代。于2002年赴上海长征医院研修腹腔镜微创手术,回来大力发展妇科微创医疗技术,立志砥砺前行,迎头赶上。全科先后发表许多相关理论文章,申报一系列科研课题。由于工作成绩突出,2011年李长忠被提拔为妇科副主任,其研究方向侧重于妇科微创和宫颈病变的研究,成为这个领域全国专家组成员。2013年受聘正高职称,接任妇科常务副主任主持全面工作。
省立医院东院区建成开诊,李长忠就被派去开拓业务。一张白纸,没啥基础,一切从头来过,好在队伍过硬,省立精神一致,用半年时间搞到全院最佳水平。在卫生部国家重点临床专科测评中,省立医院妇科位列第七。
B担当
冷静面对医疗风险
若干年来各种复杂原因导致医患关系普遍紧张,信任度低是个不争的事实。在这种社会大背景下,医者面临复杂病情,是前进一步力求给患者最佳治疗,还是后退一步“合理规避”医疗风险?这个话题考验着每一个临床医生。
一名48岁的晚期宫颈癌患者慕名找到了李长忠。仔细询问病情后得知,这名患者之前在其他医院进行过相关治疗,但效果不佳。由于癌细胞已侵犯到膀胱,患者出现了严重的漏尿情况,只能每天用大量尿不湿处理,严重影响了生活质量。
由于病情严重,患者辗转多家医院都没人敢做手术。看到这名患者痛不欲生,李长忠心里很不是滋味。经过认真分析研究后,李长忠决定为其进行手术。尽管术前有所准备,但当真正看到患者盆腔内的组织时,李长忠还是吓了一跳。“盆腔内乱作一团,几乎没有一点正常组织,整个就像一堆烂豆腐。”李长忠顶着巨大的压力,冒着患者随时有可能出现的生命危险,最终凭借高超的技艺,成功将病灶全部切除。目前,这名患者已基本痊愈,漏尿问题完全得到解决。
对于妇产科这个风险位居前三的学科,要做到没有差错、没有纠纷实属不易。而这恰恰是李长忠的同事们夸赞他的地方,“虽然李主任救治了那么多患者,但他在工作中却从无差错事故发生。” “做手术没有不冒风险的,做医生应该勇于担当,不能畏首畏尾。”李长忠说。疑难危重患者,他几乎每天都会遇到。“我们收治的患者中,30%-40%都是这种复杂疑难患者,很多都是在其他地方治不了,或者不愿意治的。”在李长忠看来,患者能来找你看病,就是一种莫大的信任。“手术台上,患者被麻醉后没有了意识,就等于把生命完全交给了你。患者的信任,正是医生的责任。如果不能真正用心,不能拿出毕生所学救治患者,怎么对得起这份信任呢!”
大力扶持基层医院
2017年9月,山东省医师协会微创分会青年委员会年会主场,在李长忠主持下没有选择三甲医院,而是由桓台县妇幼保健院做主场,他想通过此次会议来扩大与宣传基层卫生医疗单位,通过共同努力,让大家认识到,不仅三甲大医院可以做这些手术,一个县级医院也可以做这些手术,如果每一所县级医院都把手术开展起来,山东省妇科微创的水平在面上将会得到很大提升。国家不光注重三甲大医院的发展,也强调县级医院在三级诊疗当中的重要位置,进行转诊控制,目的就是为了对县级医院进行扶植。一些县级医院总觉得自己医疗技术不行,通过这次会议可以看到,不是你不行,而是你没有努力,只要付出努力,就一定可以做到,使更多的患者留在基层,壮大基层,使三级医院能够做一些更有难度的研究与手术,达到整体的技术提升,使山东省妇科微创的诊疗水平迈上一个新的台阶。
向技术要完美
“医生既要祛除病痛,又要关注患者愈后的生存质量,保证她们做完整女人的权利。”在李长忠带领下,省立医院妇科团队坚持“能不切的不切、能少切的少切,绝不留一点坏的,也不多切一点好的!尽可能多地保留器官和功能的完整”的手术理念和标准,凭医生手中精湛的技术,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。
“仅仅因宫颈癌前期病变,就把整个子宫切掉,有些不太人性!”李长忠作为山东省医学会宫颈学组组长,始终坚持把手术做精:既保证完全切除病灶,又能最大限度减少宫颈损伤,保全病人的生育能力。运用Leep刀技术,一次手术多次检验,把宫颈病变组织切除范围精确到毫米,使原来要切2厘米的手术,变成了仅切1-1.5厘米,既切干净了,又保证减少不必要的组织损伤,尽量减少对生育的影响。
针对子宫肌瘤和子宫腺肌病患者,采用挖除病灶的方法,虽然手术难度较高,但医生仍能把病灶切掉,将千疮百孔的子宫修复成一个正常子宫,能为患者保留子宫和卵巢的正常机能。
C初心
为什么读书学习?为什么刻苦努力?为什么励志进步?初心无非是为他人谋福祉,这不就是我们的初心吗?李长忠始终没离开“初心”。
五好男人
“好医生、好老师、好主任、好丈夫、好爸爸……李主任完全符合新好男人标准!”来自包头的博士生王芳这样评价。
李长忠没架子、人缘好,在医院有良好的口碑,“刷他的脸”到其他科办事,都会给很大的关照,感觉特有面子!
义气江湖
李长忠不仅医术高超、手术做得漂亮,而且大气、豁达,好事不一个人独吞的性格,营造了和谐的科室气氛。年轻医生有能力,李长忠就想办法提供平台,放手让他们去做、去展示,使别人要在临床摸索10年的路,变成了6年、5年走完。生活上关心,天气热了,就从家里拿夏凉被来给学生们用,在工作、学习等方面,为大家提供了各种便利。虽然工作任务繁重、压力大,但很开心。
李长忠的另一个特点是有文学素养,风趣、幽默、善于打比方,能把很繁杂的医学术语,让病人听懂、听明白。卵巢囊肿扭转合并坏死,急诊,需要手术切除一侧附件,面对病人、家属怕不育的疑惑,李长忠会把一只眼睛捂住,睁着另一只眼解释:失去了一侧卵巢,对生育能力会有影响,但功能还在,就象“还能看见东西”一样,仍能生育!
李长忠对病人好,几乎全院公认。前不久去美国开学术会,病人打电话、发微信,他无一不认真回复医嘱,回来时差没倒,就一头扎进手术室,周一、二、四、五不停,每天七八台地做,整整一周直到把“压”的病号全做完。
完美追求
李长忠清楚地知道医学还不那么完美,任何技术、药物对治愈疾病都有局限性,作为医生就要尽可能地“两弊相权取其轻”。医疗讲个体化,每个病人,医生都要讨论,你来选择,与病人共同商量一个个体化方案。
手术刀是把双刃剑,一刀下去切到哪儿、切多少,都要心中想着病人。子宫肌瘤很大了,怀疑有癌变,不适合用微创,就施行开放手术,把肿瘤完整地取出来。
化疗药物,哪些病人不需要打,哪些病人需要打,打是4个疗程、6个疗程还是8个疗程,都要根据病人的情况,尽最大努力治,又尽可能地减少患者经济、身体、心理上的伤害,用最经济的方法治好病、解决问题。
李长忠是个完美主义者。“我们有没有可能做得再好一些?也许这个手术可以改变一下!医学就可以变得更完善!”看到了一些病人,生活得很健康,却因没了卵巢、没了子宫,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,就想,如果能有个子宫、生个孩子,人生将会多么完美!
把想法通过技术落实,改变既有程式化的治疗方法,可能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。李长忠一直在努力做。